侨乡的方言:修订间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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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方言又称闽语,主要分布在浙南沿海(洞头、平阳、苍南等县)、闽、粤两省沿海以及海南、台湾两省。闽语区是分布地域最广、出外华侨最多的侨乡,使用人口约5000多万,其中最重要的是闽南方言区。 | 闽方言又称闽语,主要分布在浙南沿海(洞头、平阳、苍南等县)、闽、粤两省沿海以及海南、台湾两省。闽语区是分布地域最广、出外华侨最多的侨乡,使用人口约5000多万,其中最重要的是闽南方言区。 | ||
闽南方言俗称[[闽南话]],在东南亚称为福建话,在台湾称为台湾话。除了闽南本土的泉州、漳州、厦门地区之外,至少还应该包括台湾话、浙南[[闽南话]]和潮汕地区(包括汕尾)话。单是这几个片就占着近5000万人。雷州半岛和海南岛的话和上述各片[[闽南话]]差异较大,有人主张另立一区(雷琼区)和闽南区并列。 | |||
除了[[闽南话]]、雷琼话之外,闽方言区还有沿海的闽东方言、莆仙方言和内陆的闽北方言和闽中方言。闽北(建瓯一带)和闽中(永安一带)的内陆地区出外的华侨较少,闽东方言区的福州、长乐、福清、闽清等县市和莆仙方言区的莆田、涵江等地也是重要侨乡。 | |||
闽东方言区主要包括旧福州府10县市,以福州话为代表。莆仙方言区是旧兴化府,以莆田话为代表。闽南方言区原来包括泉州、漳州和潮州三种口音,厦门兴起之后以厦门话最有代表性。雷州和琼州口音比较相近,俗称海南话,以文昌话为代表。在东南亚各国,由于闽方言区的人南迁最早也最多,在按方言分帮的时代,就有福建帮(漳、泉、厦一带)、潮州帮(潮州、汕头、汕尾)和海南帮、福州帮和兴化帮等五个大小帮派。潮州口音原本与漳州音相差不大,大体可以通话,由于早就分属不同的省,人口又多,在海外也和闽南人分为两个帮。 | 闽东方言区主要包括旧福州府10县市,以福州话为代表。莆仙方言区是旧兴化府,以莆田话为代表。闽南方言区原来包括泉州、漳州和潮州三种口音,厦门兴起之后以厦门话最有代表性。雷州和琼州口音比较相近,俗称海南话,以文昌话为代表。在东南亚各国,由于闽方言区的人南迁最早也最多,在按方言分帮的时代,就有福建帮(漳、泉、厦一带)、潮州帮(潮州、汕头、汕尾)和海南帮、福州帮和兴化帮等五个大小帮派。潮州口音原本与漳州音相差不大,大体可以通话,由于早就分属不同的省,人口又多,在海外也和闽南人分为两个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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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沿海的几种侨乡方言之所以会呈现纷繁复杂的状态,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江北汉人入住东南沿海时有众多的不同民族的原住民(古称百越),数千年来经历过的南方民族大融合不可能在语言上没有表现。已经有不少学者指出,在吴、闽、客、粤诸方言中有不少早期壮语族诸语言留下的“底层”。第二,东南几省都是丘陵地带,山重水复,旧时交通十分不便,加以长期的小农经济,村落之间不相往来,造成滋生和保存方言的温床。第三,全国政治中心长期都在北方,历来的民族争权、军阀混战、农民起义多半在中原逐鹿,黄河流域、华北平原战乱频仍,灾荒不断,好景不长,东南各省相对偏安稳定,气候土壤等耕作条件也胜过北方,因而饱经风霜、流落到这里的先民都“无复北向”。第四,经过历次北人南迁之后,当东南丘陵显得人多地少、生计短缺时,人们便向海洋谋求出路,在近海捕鱼,又造船出洋,航运经商,逐渐地到海外谋生定居。当侨乡的先民大量飘洋过海之后,与北方的仕途经济的联络就更少了,这显然也是造成侨乡方言殊异的原因之一。 | 东南沿海的几种侨乡方言之所以会呈现纷繁复杂的状态,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江北汉人入住东南沿海时有众多的不同民族的原住民(古称百越),数千年来经历过的南方民族大融合不可能在语言上没有表现。已经有不少学者指出,在吴、闽、客、粤诸方言中有不少早期壮语族诸语言留下的“底层”。第二,东南几省都是丘陵地带,山重水复,旧时交通十分不便,加以长期的小农经济,村落之间不相往来,造成滋生和保存方言的温床。第三,全国政治中心长期都在北方,历来的民族争权、军阀混战、农民起义多半在中原逐鹿,黄河流域、华北平原战乱频仍,灾荒不断,好景不长,东南各省相对偏安稳定,气候土壤等耕作条件也胜过北方,因而饱经风霜、流落到这里的先民都“无复北向”。第四,经过历次北人南迁之后,当东南丘陵显得人多地少、生计短缺时,人们便向海洋谋求出路,在近海捕鱼,又造船出洋,航运经商,逐渐地到海外谋生定居。当侨乡的先民大量飘洋过海之后,与北方的仕途经济的联络就更少了,这显然也是造成侨乡方言殊异的原因之一。 | ||
侨乡方言的第二个特点是保守性。汉语诸方言都是古代汉语传下来的,但是东南侨乡的方言所保存的古代汉语的特点和成分比其他方言要多得多。例如,宋代以前汉语一直有清浊声母的对立,元代以后的共同语和多数方言浊音声母都清化了,而现代吴方言大多数还保留着清浊声母的区别(帝≠地,栋≠洞,足≠族)。又如唐以前的所谓“舌头归舌上”、“轻唇归重唇”的语音特点在现代方言里大多没有反映了,但闽方言还保存得相当完整(展=典,彻=铁,长=唐,肥=培福州,腹=北厦门) | 侨乡方言的第二个特点是保守性。汉语诸方言都是古代汉语传下来的,但是东南侨乡的方言所保存的古代汉语的特点和成分比其他方言要多得多。例如,宋代以前汉语一直有清浊声母的对立,元代以后的共同语和多数方言浊音声母都清化了,而现代吴方言大多数还保留着清浊声母的区别(帝≠地,栋≠洞,足≠族)。又如唐以前的所谓“舌头归舌上”、“轻唇归重唇”的语音特点在现代方言里大多没有反映了,但闽方言还保存得相当完整(展=典,彻=铁,长=唐,肥=培福州,腹=北厦门)。再如唐宋古音有m、n、ng、p、t、k六种辅音韵尾,现今的[[闽南话]]、客家话和广府话大多还保留古制,甘读kam,合读hap,在其他方言都变为其他音了。在词汇方面,东南方言也明显地保留许多古代的说法。最常用的动词如行(走)、食(吃)、徛、立(站)、走(跑)、困(睡)、入(进)、落(下)、讲、话(说)等等都是和其他方言不同而和早期汉语相同的说法。你说依、汝,他说伊、渠,小说细、嫩,迟说晏、暗等也是此类现象,举不胜举。 | ||
造成东南方言的保守性的社会原因和上述各点也大体相关:交通闭塞,少与北方交往,偏安一角,走向海洋,谋求出路等等。除此之外,在文化方面,这些方言大都有自己的标准音和字典(方言韵书),有用方言说唱的口头文学和戏曲艺术,甚至有用方言写成的小说,这也是造成方言保守的社会因素。 | 造成东南方言的保守性的社会原因和上述各点也大体相关:交通闭塞,少与北方交往,偏安一角,走向海洋,谋求出路等等。除此之外,在文化方面,这些方言大都有自己的标准音和字典(方言韵书),有用方言说唱的口头文学和戏曲艺术,甚至有用方言写成的小说,这也是造成方言保守的社会因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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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方言区的人到海外定居的也不少,但是集中居住形成社区方言的不多。南区温州、青田有些外侨在欧洲有些聚居地,也未能形成社区方言。分布在海外的侨乡方言主要是闽、客、粤三大方言。论品种和人数都是闽方言最多。 | 吴方言区的人到海外定居的也不少,但是集中居住形成社区方言的不多。南区温州、青田有些外侨在欧洲有些聚居地,也未能形成社区方言。分布在海外的侨乡方言主要是闽、客、粤三大方言。论品种和人数都是闽方言最多。 | ||
闽方言的一些小区方言在国外有不少集中的分布。例如在美国的纽约有不少闽东方言区的长乐人定居在华人街一带,闽清人在东马来西亚的沙捞越有十几万人的聚居地,古田、福州、福清一带的人在西马的吡叻州(实兆远)、柔佛州(新山)和印尼的一些地区(如雅加达的一些街区)等地也有比较集中的居住地,形成过社区方言。莆仙人在新加坡也曾有过聚居地。这类分布有的是出于十分具体的历史原因,如沙捞越的闽清人是20世纪初国民党元老黄乃裳组织几批老乡前去垦荒,后来逐渐形成聚落(号称新福州) | 闽方言的一些小区方言在国外有不少集中的分布。例如在美国的纽约有不少闽东方言区的长乐人定居在华人街一带,闽清人在东马来西亚的沙捞越有十几万人的聚居地,古田、福州、福清一带的人在西马的吡叻州(实兆远)、柔佛州(新山)和印尼的一些地区(如雅加达的一些街区)等地也有比较集中的居住地,形成过社区方言。莆仙人在新加坡也曾有过聚居地。这类分布有的是出于十分具体的历史原因,如沙捞越的闽清人是20世纪初国民党元老黄乃裳组织几批老乡前去垦荒,后来逐渐形成聚落(号称新福州),更多的则是早期移民为了便于谋生和立足,总是投亲靠友,或者把地缘联系和业缘联系结合起来,老乡们从事相同的行业以便相互支持。海南话在新、马的分布也属于这种情况。其余的几种[[闽南话]]大体上是从投亲靠友开始,发展到有人组织而分布于一定地域。例如泉州地区的人更多的集中在菲律宾群岛,潮汕地区的人则集中在泰国、柬埔寨和新、马一带,当然也有不少地方是穿插定居的,例如印尼的棉兰、马来西亚的槟城都以通行“福建话”为主,但既有泉州人、漳州人,也有潮州人、海南人。而像新加坡、雅加达、吉隆坡这些大城市,则是闽、客、粤各区的人兼而有之。 | ||
和闽粤方言区的人相比,海外客家人更多地定居在小城镇、农村和矿山、种植园,因为他们出洋较迟,人数较少,经商又缺乏资本,只好到小地方当苦力。例如印尼的西加里曼丹、邦加、勿里洞就集中着早期前往挖锡矿的海陆丰一带的客家人。在马来西亚,东马沙巴州是穷地方,那里的华人也是客家人居多。在西马的吉兰丹及柔佛州的居銮、士乃等地旧时也是不甚发达的。在老挝、柬埔寨、缅甸、越南这些较不发达的东南亚国家以及像东非的毛里求斯,客家人在华人中都占有较大比例,并且大部分散居或聚居在农村。这种情形和客家祖居地的“无客不住山”的状况十分相似。 | 和闽粤方言区的人相比,海外客家人更多地定居在小城镇、农村和矿山、种植园,因为他们出洋较迟,人数较少,经商又缺乏资本,只好到小地方当苦力。例如印尼的西加里曼丹、邦加、勿里洞就集中着早期前往挖锡矿的海陆丰一带的客家人。在马来西亚,东马沙巴州是穷地方,那里的华人也是客家人居多。在西马的吉兰丹及柔佛州的居銮、士乃等地旧时也是不甚发达的。在老挝、柬埔寨、缅甸、越南这些较不发达的东南亚国家以及像东非的毛里求斯,客家人在华人中都占有较大比例,并且大部分散居或聚居在农村。这种情形和客家祖居地的“无客不住山”的状况十分相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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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交融最主要的表现在相互的借词。 | 这种交融最主要的表现在相互的借词。 | ||
侨乡方言中的外语借词是千百年来外出的先民从侨居地传过来的。数量多、影响大的是粤方言的英语借词和[[闽南话]]的马来语借词。 | |||
粤方言区的海外移民除东南亚之外,比较集中的是美国的夏威夷群岛和旧金山、洛杉矶一带,英国殖民者统治下的香港也是粤语和英语双语并用。因此粤方言中有一批英语借词。例如: | 粤方言区的海外移民除东南亚之外,比较集中的是美国的夏威夷群岛和旧金山、洛杉矶一带,英国殖民者统治下的香港也是粤语和英语双语并用。因此粤方言中有一批英语借词。例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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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肥糖 toffee(奶油糖喼帽 cap(便帽) | 拖肥糖 toffee(奶油糖喼帽 cap(便帽) | ||
[[闽南话]]里有一批马来语借词,在沿海侨乡相当通行,在内陆地区则使用较少。这些借词有的是热带事物或从外国引进的事物的名称,例如: | |||
仔 buaya(鳄鱼糕卑 kopi(咖啡) | 仔 buaya(鳄鱼糕卑 kopi(咖啡) |
2021年11月26日 (五) 10:30的版本
普通话是现代汉民族的共同语。所谓方言,是指共同语的分支或变体。《礼记·王制》中即有“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的记载。可见早在2000多年前的先秦时代,汉语方言就已经存在了。这是由于人们居住地域的差异,及往来较少,相互隔绝等原因形成的。
一般说来,中国有七大方言,即以北京话为代表的北方方言,约占汉族人口70%以上;以苏州话为代表的吴方言,约占汉族人口8.4%;以长沙话为代表的湘方言,约占汉族人口5%;以南昌话为代表的赣方言,约占汉族人口的2.4%;以广东梅县话为代表的客家方言,约占汉族人口的4%;以广州话为代表的粤方言,约占汉族人口的5%;以福建话为代表的闽方言,约占汉族人口的5%。
当然,以上只是大的分类,实际同一个大的方言中,还可以分出许多小的方言群。例如闽方言可分为三个次方言,即以厦门话为代表的闽南方言,以福州话为代表的闽东方言,以建瓯话为代表的闽北方言。
侨乡的方言十分复杂,它还直接影响到海外华侨华人社会。例如1906年成立的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当时制订的章程实行帮派制度。所谓帮派制度主要有两条。第一,会长的选举受帮派限制,每届正副会长不得以一省之人充任,同省之人,亦不得连任会长。第二,理事人员,则分福建、广府、琼州、潮州、大埔、梅州、三江七大帮,按一定比例产生。这种制度实行80多年。虽然1993年产生新的章程,不再实行严格的帮派制度,但在选举理事时,为了照顾方言群的代表,也保留七位创会族群代表为董事。
早期美国的华侨大多为从珠江三角洲去的华工,虽然他们讲的同属粤方言,然而又可以分为南海、番禺、顺德这“三邑”及新会、台山、恩平、开平这“四邑”,彼此的语言亦有差异。鉴于“三邑”与“四邑”的矛盾,1903年梁启超游历北美,他在后来写的《新大陆游记》中曾提出“国语统一之法”来消除帮派的纠纷。将近一个世纪过去了,尽管国语逐渐通行,但方言并未消失。由此可见,侨乡方言不仅有其复杂性而且有其长期性,而且这种长期性是人们所料想不到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了解方言,对侨乡及海外华侨华人社会,也不容易有进一步的了解。
一、侨乡汉语方言的分布
中国的侨乡主要分布在东南沿海各省区。这些省区正是汉语方言最为复杂的地区。其方言包括吴、闽、客、粤四个大类,每大类之下又可分几种不同的小类。具体情况可作如下简略介绍。
①吴方言。
吴方言古称吴语,俗称江浙话,分布在江苏省丹阳、溧阳以东、长江南岸的苏南地区、上海市及浙江全省。根据方言特点的不同,通常又把吴方言分为南北两区。北区包括苏南、上海市及浙江的杭(州)、嘉(兴)、(太)湖地区并向东南延伸到金华、绍兴、宁波和舟山群岛。南区包括浙江南部的金华、台州、温州、丽水地区和赣东的上饶、广丰、玉山一带,闽北的浦城北部。吴方言区是汉语方言仅次于官话区的大方言区,使用人口7000多万。
吴方言的南北两区中,北区是平原地区,人口密集,方言比较一致,1987年出版的《中国语言地图集》在为吴方言分区时把它划为一个片,称为“太湖片”,而南区则属于丘陵地带,方言内部差异甚大。《中国语言地图集》把南区分为四个片:台州片(台州地区)、瓯江片(温州地区)、处衢片(丽水、金华地区)和婺州片(旧金华府)。太湖片内部大体可以通话,旧时以苏州口音为代表,明清时期还有用“苏白”书写的山歌和小说。上海崛起之后,说上海话的人口最多,在区内外影响也最大。南区四个片之间则难以通话,甚至片内还有相当差异的小方言。北区的主要侨乡是上海、宁波、定海,南区的著名侨乡有温州、青田、黄岩等。
②闽方言
闽方言又称闽语,主要分布在浙南沿海(洞头、平阳、苍南等县)、闽、粤两省沿海以及海南、台湾两省。闽语区是分布地域最广、出外华侨最多的侨乡,使用人口约5000多万,其中最重要的是闽南方言区。
闽南方言俗称闽南话,在东南亚称为福建话,在台湾称为台湾话。除了闽南本土的泉州、漳州、厦门地区之外,至少还应该包括台湾话、浙南闽南话和潮汕地区(包括汕尾)话。单是这几个片就占着近5000万人。雷州半岛和海南岛的话和上述各片闽南话差异较大,有人主张另立一区(雷琼区)和闽南区并列。
除了闽南话、雷琼话之外,闽方言区还有沿海的闽东方言、莆仙方言和内陆的闽北方言和闽中方言。闽北(建瓯一带)和闽中(永安一带)的内陆地区出外的华侨较少,闽东方言区的福州、长乐、福清、闽清等县市和莆仙方言区的莆田、涵江等地也是重要侨乡。
闽东方言区主要包括旧福州府10县市,以福州话为代表。莆仙方言区是旧兴化府,以莆田话为代表。闽南方言区原来包括泉州、漳州和潮州三种口音,厦门兴起之后以厦门话最有代表性。雷州和琼州口音比较相近,俗称海南话,以文昌话为代表。在东南亚各国,由于闽方言区的人南迁最早也最多,在按方言分帮的时代,就有福建帮(漳、泉、厦一带)、潮州帮(潮州、汕头、汕尾)和海南帮、福州帮和兴化帮等五个大小帮派。潮州口音原本与漳州音相差不大,大体可以通话,由于早就分属不同的省,人口又多,在海外也和闽南人分为两个帮。
除了闽、粤、琼、台、浙五省之外,闽方言在江西、广西、江苏、四川也有少量的方言岛,主要也是闽南方言,但是那些小方言岛地域不大、人口不多,也都不是侨乡。
③客方言。
客方言俗称客家方言。说客方言的之所以称为客家人是因为他们的祖先从中原南迁之后几经周折才在闽、粤、赣连片处定居,而那一带已经有早先南下的汉人,于是先入为主,后到为客,故称为客家。
客家方言主要分布在闽西(旧汀州府)、赣南(石城)、赣州以南和粤东(旧嘉应州)和粤北(韶州)。这是连片的丘陵地带。因为是后到者,他们只能在这些中低山地定居,所以有“有客必住山,无山不住客”的说法。在广州省境内,绝大多数县乡的山区都有客家人的村落。除此之外,客方言还分布在广西东部、南部、湖南省东部、南部、台湾省的桃园、新竹、屏东一带,以及四川、海南的一些村落,香港新界的早期居民中多数也是客家人。南方方言中,客家方言也是分布最广的方言之一,使用的总人口约3000多万。
客家方言大体上分为南北两区。北区包括闽西和赣南各县,内部差异较大。南区是粤东粤北各县,是客方言的中心地带,内部差异不大,以梅县口音最有代表性。广西、台湾、湖南、四川各地的客家人大多是从广东辗转迁移去的,口音也和广东客家话相差不大。
客家方言地区的侨乡主要是闽西的永定县和广东的梅州、大埔、兴宁、饶平、揭西、惠州一带。
④粤方言。
粤方言又称粤语、广东语、广州话、广府话、白话。主要分布在广东省中部和西南部、广西的东南部和港澳地区。广州话是粤语的代表,港澳地区通行的白话和广州话相差不大。
粤方言分布的主要地区是珠江三角洲及西江流域,这里是一片平川,人口密集,交通便易,因而内部差异不大,各地白话大体都可通话。除主要分布区——珠江三角洲和西江流域之外,口音有差别的还有台山、新会、开平、恩平的“四邑”片,高州、雷州片以及广西的钦州廉州片和桂南片。
使用粤方言的人口约有5000多万。粤方言区的侨乡主要集中在广州为中心的珠江三角洲。粤语在海外的分布十分广泛。在东南亚越南、柬埔寨和马来西亚都是人口较多的。在美洲的华人也主要通行粤语。
粤方言不但有标准音、有粤剧,而且有自己的许多方言俗学可供书写成文。长期以来,香港制作不少“白话”电影和歌曲,甚至出版许多通俗方言文学作品。在两广地区,粤方言几乎是区域共通语,广东境内说闽方言、客方言的人许多也兼通白话,在广西的城镇,白话也相当流行。在东南亚华人之中,近数十年来兼通白话的也不少。
二、侨乡方言的特点
侨乡方言的特点首先表现在复杂性。汉语方言素以复杂著称,尤其是东南各省。就大方言区说,全国有七大区,东南沿海的四个区比其他三个区复杂多了。这种复杂有两方面表现,一是分小区多,二是大区与共同语之间或小区之间差异都很大。官话方言是最大的方言,拥有全国3/4的地域和4/5的人口,虽然也分多个小区(华北官话、西北官话、下江官话、西南官话等),彼此之间差别不大,完全可以通行无阻。另外两种大方言是湘方言和赣方言,和官话隔着长江,却与中原联系密切,来往频繁,因而深受官话、普通话的影响,逐步放弃原来的方言特点。除此之外,还有山西的晋语、皖南的徽语、广西的平话,近年来不少学者也主张另立方言区,除了徽语比较复杂外,其他方言与官话的差别也不太大。而在沿海的四大方言,和普通话之间的差异历来被认为比起欧洲的许多国家之间的语言还要悬殊。至于方言区内部的小区差异,在许多地方都是十分突出的。如浙南吴语、福建的闽语和客家语、粤北的客家话等等。
东南沿海的几种侨乡方言之所以会呈现纷繁复杂的状态,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江北汉人入住东南沿海时有众多的不同民族的原住民(古称百越),数千年来经历过的南方民族大融合不可能在语言上没有表现。已经有不少学者指出,在吴、闽、客、粤诸方言中有不少早期壮语族诸语言留下的“底层”。第二,东南几省都是丘陵地带,山重水复,旧时交通十分不便,加以长期的小农经济,村落之间不相往来,造成滋生和保存方言的温床。第三,全国政治中心长期都在北方,历来的民族争权、军阀混战、农民起义多半在中原逐鹿,黄河流域、华北平原战乱频仍,灾荒不断,好景不长,东南各省相对偏安稳定,气候土壤等耕作条件也胜过北方,因而饱经风霜、流落到这里的先民都“无复北向”。第四,经过历次北人南迁之后,当东南丘陵显得人多地少、生计短缺时,人们便向海洋谋求出路,在近海捕鱼,又造船出洋,航运经商,逐渐地到海外谋生定居。当侨乡的先民大量飘洋过海之后,与北方的仕途经济的联络就更少了,这显然也是造成侨乡方言殊异的原因之一。
侨乡方言的第二个特点是保守性。汉语诸方言都是古代汉语传下来的,但是东南侨乡的方言所保存的古代汉语的特点和成分比其他方言要多得多。例如,宋代以前汉语一直有清浊声母的对立,元代以后的共同语和多数方言浊音声母都清化了,而现代吴方言大多数还保留着清浊声母的区别(帝≠地,栋≠洞,足≠族)。又如唐以前的所谓“舌头归舌上”、“轻唇归重唇”的语音特点在现代方言里大多没有反映了,但闽方言还保存得相当完整(展=典,彻=铁,长=唐,肥=培福州,腹=北厦门)。再如唐宋古音有m、n、ng、p、t、k六种辅音韵尾,现今的闽南话、客家话和广府话大多还保留古制,甘读kam,合读hap,在其他方言都变为其他音了。在词汇方面,东南方言也明显地保留许多古代的说法。最常用的动词如行(走)、食(吃)、徛、立(站)、走(跑)、困(睡)、入(进)、落(下)、讲、话(说)等等都是和其他方言不同而和早期汉语相同的说法。你说依、汝,他说伊、渠,小说细、嫩,迟说晏、暗等也是此类现象,举不胜举。
造成东南方言的保守性的社会原因和上述各点也大体相关:交通闭塞,少与北方交往,偏安一角,走向海洋,谋求出路等等。除此之外,在文化方面,这些方言大都有自己的标准音和字典(方言韵书),有用方言说唱的口头文学和戏曲艺术,甚至有用方言写成的小说,这也是造成方言保守的社会因素。
从变化发展的类型上看,侨乡方言表现明显的多样性,这是侨乡诸多方言另一个重要特点。
从总体上看,东南诸方言是保守的,但是它们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各自沿着不同的方式和途径发生着变化。
北区吴语因为邻近下江官话,普通话对太湖片的吴方言影响特别大。在语音方面例如古代二等字逢见单声母在其他方言大多还读g,k,h,在这里已经不少字读成j,q,x或者实行文白两读,例如教既读go又读jio,许多方言词已经和普通话并行并用,例如说“家先”也说“家具”,说“园起来”也说“藏起来”,说“吃批评”也说“挨批评”。这种演变类型可以称为渗透型,即不断接受普通话成分,而逐渐放弃方言的特殊成分,使方言慢慢向普通话靠近。拿南区吴方言和北区相比,北区明显地越来越像普通话了。
在闽方言和客方言大体上有两种演变类型。那些彼此差异大的小方言,例如闽中、闽北的闽方言和闽西、赣南的客方言属于萎缩型。这些地方已经普及了普通话,普通话的使用范围越来越广,方言则逐渐萎缩,退出社会生活的一些领域,先是机关、企事业、学校里多说普通话,少说方言,逐渐地在公共场合也推广普通话,方言退缩到家庭生活之中,甚至有些本地人组成的家庭也采用普通话为家庭用语。在大方言片,一种话可通行广阔的地域,例如福州话、厦门话、梅州话,那些方言是较为强势的方言,但普通话也比较普及,社会上实行双轨制:本地人之间用方言交谈,和外地人交往则说普通话。这两种类型的区分大体上也适用于南区吴方言。像温州地区,应是双轨制的,而浙西的一些小方言则属于萎缩型(例如从衢州到上饶一带的铁路沿线)。
相对而言,在侨乡的诸方言中,最为强势的是粤方言。在粤方言地区,由于方言差异不大、人口密集、交通便利、经济发达,一般人使用方言并未感到不便,因而不愿学普通话,学一点也不求到家,普通话很不普及。至今在学校里还有使用方言进行教学的。这种方言属于活跃型的,普通话在那里还不能双轨并用。一直到近十几年来,数百万江西、湖南乃至云贵川的打工仔、打工妹入住珠江三角洲,普通话的推广才得到较大的进展。
侨乡的方言的这些不同的演变类型对于海外华人社区的语言生活也有明显的影响。在主要通行闽南语的地区(如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人们学习普通话较有成绩,因为在故土的时代他们就有学习普通话、双轨并用的传统,读书识字先学“国音”,而后用方言加以“解说”。而在主要通行广府话的地方(如越南、美洲),普通话就较不通行。
三、侨乡方言在境外的流播和使用
吴方言区的人到海外定居的也不少,但是集中居住形成社区方言的不多。南区温州、青田有些外侨在欧洲有些聚居地,也未能形成社区方言。分布在海外的侨乡方言主要是闽、客、粤三大方言。论品种和人数都是闽方言最多。
闽方言的一些小区方言在国外有不少集中的分布。例如在美国的纽约有不少闽东方言区的长乐人定居在华人街一带,闽清人在东马来西亚的沙捞越有十几万人的聚居地,古田、福州、福清一带的人在西马的吡叻州(实兆远)、柔佛州(新山)和印尼的一些地区(如雅加达的一些街区)等地也有比较集中的居住地,形成过社区方言。莆仙人在新加坡也曾有过聚居地。这类分布有的是出于十分具体的历史原因,如沙捞越的闽清人是20世纪初国民党元老黄乃裳组织几批老乡前去垦荒,后来逐渐形成聚落(号称新福州),更多的则是早期移民为了便于谋生和立足,总是投亲靠友,或者把地缘联系和业缘联系结合起来,老乡们从事相同的行业以便相互支持。海南话在新、马的分布也属于这种情况。其余的几种闽南话大体上是从投亲靠友开始,发展到有人组织而分布于一定地域。例如泉州地区的人更多的集中在菲律宾群岛,潮汕地区的人则集中在泰国、柬埔寨和新、马一带,当然也有不少地方是穿插定居的,例如印尼的棉兰、马来西亚的槟城都以通行“福建话”为主,但既有泉州人、漳州人,也有潮州人、海南人。而像新加坡、雅加达、吉隆坡这些大城市,则是闽、客、粤各区的人兼而有之。
和闽粤方言区的人相比,海外客家人更多地定居在小城镇、农村和矿山、种植园,因为他们出洋较迟,人数较少,经商又缺乏资本,只好到小地方当苦力。例如印尼的西加里曼丹、邦加、勿里洞就集中着早期前往挖锡矿的海陆丰一带的客家人。在马来西亚,东马沙巴州是穷地方,那里的华人也是客家人居多。在西马的吉兰丹及柔佛州的居銮、士乃等地旧时也是不甚发达的。在老挝、柬埔寨、缅甸、越南这些较不发达的东南亚国家以及像东非的毛里求斯,客家人在华人中都占有较大比例,并且大部分散居或聚居在农村。这种情形和客家祖居地的“无客不住山”的状况十分相似。
粤方言在东南亚主要分布在越南、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尤其是越南占着更大比例。这显然是和两广的粤方言区地界相连的原因。在马来西亚的吉隆坡,广府人也占有较大比例。在美洲,华人聚居地大体上都通行粤方言,因为粤语区的人走得最远,去得最早。
侨乡的这些方言在东南亚和其他地区一直到50年前还是保存完好、使用如旧的,真是“异国随处有乡音”。初次出洋的“新客”,不通当地语言,只能投靠乡亲。各地按姓氏组织的宗亲会和按籍贯组织的同乡会不但是他们餬口谋生的介绍所,有时还能办理救死扶生、养老送终的慈善事业和文化教育等公益事业。因此,在早期的海外华人社区,主要交际工具依然是家乡带去的方言。后来,由于和当地原住民的友好相处和密切交往乃至于通婚,大多数华人都学会了当地语言,成了双语者。辛亥革命之后,废除科举,兴办新学,连海外华人新办的华文学校也推行普通话教学,有文化的海外华人就又学习华语(普通话)。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在反抗殖民主义统治、日本军国主义蹂躏的斗争中,东南亚华人团结一致并且和当地民族并肩合作,这时,海外华人除使用方言母语之外,还兼通普通话和当地语言。
二战之后,华人的主要侨居地——东南亚各国纷纷摆脱殖民主义统治,建立独立的民族国家。作为少数民族的华人也逐渐认同于当地国家,选择当地国籍,参加当地国家的经济文化建设,参与各种政治活动。在这个崭新的时代,各国确定自己的主要民族语言为国语,例如印度尼西亚语、马来语、泰语、缅语和菲律宾的他加禄语。为了建设新的独立国家,发展民族语言并加以推广和规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华人在这些国家,尊重并努力学习国语,成了不可推卸的义务。为了国际接轨,加速现代化建设,这些第三世界的新兴国家大多十分重视英语的教育,华人占多数人口的新加坡共和国甚至以英文作为官方语言。为了新形势下的谋生,新一代华人也必须学好英语。于是,在新华人时代,原有的方言母语、华语共同语加上当地国语、英语,大多数华人都成为多语者,而且后两者成为主要语言,前两者逐渐淡化为备用语言。
就具体情况说,在不同的国家,由于历史情况和国家政策的差异,其表现形态是各不相同的。
新加坡以马来语为国语,但是除马来人之外,使用的人并不多,老一代华人多少懂些马来语。英语是官方语言,学校的教育语言,新一代华人都以英语为第一语言。30多年来,政府发起推行华语运动颇见成效,多数华人都懂华语,但是因为没有华文学校作基础,华语水平普遍不高。至于原本通行的各种汉语方言,已经处于严重萎缩之中。不少年青一代的华人只能听一点说一点了。
马来西亚以马来语为国语并逐渐推行语文马来化,限制华文教育。但由于华人占有总人口的1/3,且多为聚居,华文学校也还保留着一定数量,那里的华人是典型的多语者,懂马来语、华语,也懂方言和英语,各种语言的熟练程度依各人的文化、职业和家庭出身而有别。总的说来,中年以下的华人懂华语的多,懂方言的少,精通而纯正的越来越少了。
印度尼西亚的华人虽多,在总人口中所占比例却小,因此那里的华人早已兼通印尼语,甚至华人所说的印尼语(国语)比当地的马来人、爪哇人所说的国语更加纯正,因为印尼的国语是在早期市场上通行的马来语的基础上形成的,以这种马来语为母语的人是少数,像爪哇人、巽他人习惯于说自己的方言,反倒说不好国语。独立之后尤其是“九·三〇”事件之后,印尼当局采取强制同化的政策,关闭所有的华文学校,不许汉字上街,不许中文图书进口,连华人的汉名也不准存在,入籍者都要改用印尼语命名,数十年间,华语华文及诸方言都被打入冷宫,青年一代大多不懂华语,不识汉字。汉语方言只是老年人还在家中使用着。
泰国和菲律宾对于华人的语文生活的限制较少,华文学校照办,华文报纸照发。那里的华人也学会了当地的国语,认同于当地国家,这是一种自然的同化。在泰国,人们既通国语也会华语,潮州话、泉州话在菲律宾大体上都还可以通行(当然指的是华人社区)。自然,越是年青的,精通华语和方言母语的就越少。
中华文化根深叶茂、源远流长。改革开放之后的中国,政治稳定,经济腾飞。中国在太平洋地区乃至全世界,政治经济的影响越来越大。从整体上看,长远地看,海外华人总是要保存自己的民族文化的,使用自己的语言文字是一种基本的权利,华语华文在海外华人社区中是不会消亡的。然而正如在中国本土,普通话越来越普及,方言则逐渐缩小,其使用范围,渗入普通话成分,因而日益呈现萎缩的状况,千百年来分布在海外的汉语方言也不可能不萎缩的。
四、侨乡方言和外国语言的交流
东南沿海的先民把吴、闽、客、粤诸方言带到海外去,在与当地民族的共居杂处中又学会了当地语言。反过来说,在民族的言语交往之中,侨乡诸方言和多种民族语言之间就发生了交流和融合。
这种交融最主要的表现在相互的借词。
侨乡方言中的外语借词是千百年来外出的先民从侨居地传过来的。数量多、影响大的是粤方言的英语借词和闽南话的马来语借词。
粤方言区的海外移民除东南亚之外,比较集中的是美国的夏威夷群岛和旧金山、洛杉矶一带,英国殖民者统治下的香港也是粤语和英语双语并用。因此粤方言中有一批英语借词。例如:
音译词:
菲林 film(胶卷贴士 tips(小费)
的士 taxi(出租车燕梳 insure(保险)
士担 stamp(邮票威吔 wire(钢丝绳)
士巴拿 spanner(螺丝批占 jam(果酱)
曲奇 kookie(甜饼波 ball(球)
多士 toast(面包士多 store(商店)
忌廉 cream(奶油芝士 cheese(奶酪)
晒士 size(号码;尺寸烟子 inch(英寸)
针波 jump ball(跳球朱古力 chocolate(巧克力)
梳打 soda(苏打骨 quarter(四分之一)
音译加义译的:
肉批 pie(肉饼泡打粉 powder(发酵粉)
拖肥糖 toffee(奶油糖喼帽 cap(便帽)
闽南话里有一批马来语借词,在沿海侨乡相当通行,在内陆地区则使用较少。这些借词有的是热带事物或从外国引进的事物的名称,例如:
仔 buaya(鳄鱼糕卑 kopi(咖啡)
加九粉 kakao(可可加哩 kari(咖喱)
沙茶 sate(一种调料加贝 kapas(棉花)
加卜棉 kapok(木棉干冬薯 kentang(马铃薯)
容珠布 belacu(粗白布招瓢 capio(礼帽)
加落 kalas(滑轮十必仔 sepit(螺丝批)
洞葛 tongkat(文明杖雪文 sabun(肥皂)
阿钻板 ayan(洋铁皮西谷米 sago(西米)
甘蜜 gambir(甘密,黑儿茶,棕儿茶沙龙 sarung(布裙)
也有一些是日常生活常用词:
马干 makan(吃道郎 tolong(救助)
交寅 kawin(结婚马滴 mati(死)
浪邦;拢邦 numpang(依人餬口牙啰 gado(口角)
把家 pake(专用私甲 suka(中意)
巴突 patut(规矩苏末 sobat(友好)
加页 kaya(富裕落仄 lacur(错误,失败)
也有外族语言经过闽粤华人向东南沿海的方言借用的。这类借词在马来语、印尼语里最多。有些是中国传去的食品、工具等的名称。例如:
豆芽 taugé 豆腐 tauhu
豆酱 tauco 豆豉 tauci
豆仁 tojin 薄饼 popiah(春卷皮)
米粉 bihun(粉条米芳 bipang(炒米饼)
面线 misoa(线面肉包 bapau
扁食 pangsit 杂菜 capcaé
芋泥 onde 馃 kué(糕点)
冬瓜 tangkue 瓜子 koaci
虾米 hébi 茶 teh
红薰 anghun(旱烟柴屐 cakiak(木屐)
烘炉 anglo(火炉箩 loa
kalo(滤器桌布 topo(抹布)
茶鼓 teko(茶壶薰吹 uncue(旱烟管)
算盘 suipoa 毛笔 mopit
马车 béca 舢板 sampan
漆 chak 人车 langca(人力车)
也有一些是日常生活用词,例如:
先生 sensé(中医头家 tauké(老板)
公 tékong(船老大阿妈 amah(保姆)
汝 lu(你引公 engkong(祖父)
叔 cék(叔父小姐 siocia
新客 singkéh(初去的华人唐山 tongshan(中国)
房间 pangking 楼顶 laoteng(楼上)
寮 lio(棚子公司 kongsi
讲古 kongko(聊天感谢 kamsia
甘愿 kamguan 食 ciak(吃)
公馆 kongkuan 裙缎 kuntuan
白菜 pécai 韭菜 kucai
荔枝 laici 龙眼 léngkéng
人参 jinsom 薄荷 poko
本事 punsu(能干福气 hokki
食力 cialat(吃力)
过年 konyan 红包 angpau
拳头 kuntau(武术风水 hongsui
送葬 samcung 香炉 hiolo
佛公;伯公 pekong(菩萨生日 séjit
寿板 siopan(棺材带孝 toaha
在菲律宾的他加禄语里也可以发现一些闽南语借去的语词,例如:
饮 aám米汤豆干 tokwa
豆酱 totso 神曲 singkak(一种药茶)
豆芽 tawge 润饼 lumpia(嫩饼;春卷)
豆豉 tawsi 甜馃 tikoy
东 tong(赌场上东家)
除了借词之外,在语音方面,海外华人说的汉语方言和华语也受到一些当地语言的语音、语法的影响。例如,东南亚的诸语言多半没有声调,华人说的普通话往往掌握不好四声,甚至说成无声调语言。在语法方面,不论是闽语区或粤语区的人说普通话时都会把闽粤方言的构词法和句法带进普通话,如说“一百二”为“百二”,以及“去哪里”、“有看见”之类。
东南方言在海外的流播及其与域外语言的交融是侨乡先民和侨居地民族友好相处、密切交往的历史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