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华工交涉案

1847年开始大批华工被贩卖到古巴为奴，1864年中西天津条约使买卖华工达到全盛时期。华工受虐大量死亡引起世界人民的关注。清朝鉴于各国招工均有拐骗，新订招工22条，照会西班牙公使，若不按22条办理，不许再招工。西班牙公使于1872年9月回复说，古巴并未苛待华工，新闻纸内招工一事“俱系闲人随便谈谈，彼此所说不同，不能作准”，“贵衙门若能指定何处、何人凌虐工人，确有实据，本大臣定当查明，重治其罪”。1873年3月西班牙方面复照会云“贵衙门不辨真伪，听信讹言”，“若以讹言为凭，率行办理，将来本国一切事务，恐被讹言所累”。西班牙商人在粤省请开招工所，两广总督未准。西班牙认为不按条约办理，于5月照会，因不许招工招致船费和定银亏空，要求赔偿33．3892万元。西班牙两次严重抗议，使清朝不得不同意英、法、德、俄、美五国调停评议。古巴华工若有受辱，自应停止招工出洋，亦无赔偿之理。这样清朝任命驻美国选带学生出洋肄业委员主事陈兰彬，连同江汉关税务司英国人马福臣、天津关税务司法国人吴秉文前往古巴调查华工状况。9月西班牙照会说，中国派员调查华工受苦之真伪，须与西班牙派出二员协同办理。此时中国有信给陈兰彬云，古巴苛待华工，苟不细查，则恐难塞他国之口。虽然派员查究，尚恐难得确切情形，阁下临近古巴，可私行查访，则于办理此事，大有把握。

1874年7月，西班牙公使照会清朝，陈兰彬带有美国人随同调查，有违先言，“特预为言明，所有在古巴岛此次查办一切事故，本署大臣均皆视若无，徒为虚费”。此时陈兰彬等人已经在古巴十大城市察看糖寮、卖人街、监狱、工所等处，录取1176名华工口供，收到1665名华工呈词85张。西班牙公使已知苛虐华工实情败露，“仍然借端狡赖”，蛮横无理。11月西班牙公使照会云，陈兰彬延迟回华，致使五国公断未结，古巴田主受亏，应行问偿，又与清总理“衙门往复辩驳，相持数月，又以陈兰彬既经回华，吴秉文、马福臣两税务司，系同往查办之员，未曾同回面议为不合，其无理之争，概可想见”。

1875年2月，西班牙公使照会，质询只送来汉字文本的古巴华工调查“此汉字详文，须先经各国大臣断定可用，本署大臣方能将此持以为凭”，又查将陈兰彬所报文件，送交局外人处阅看，与章程不合、“各国大臣未经评断之先，自应更加严密此事”；同月又抗议不应将文件中之文句遗漏；3月又为《中西闻见录》一书揭露古巴苛虐华工实情向总署抗议照会，“不准将中国公务宣扬于外，更不准将与他国交涉公务传出”，“即或其所言皆系实情，亦不准擅自刷印”。“倘如所传者系编造友国情事，以致因此遂将两国情谊疏远，其罪自应更重”，因此要求查办作者容增祥和出版负责人丁韪良。1877年3月，西班牙又照会查办《生地狱图说》造书、刻书及卖书等人，清朝不得不查办。

清朝正与五国使臣会同评断古巴华工受虐时，适有云南杀死英国翻译官马嘉理一案。英使威妥玛以此案未结以前，所有与西班牙商量各议论，以后概不相预。威妥玛旋即出京，与各国使臣订议之事遂中止。滇案议结后，再与各国使臣议出古巴华工条款。西班牙使臣以避暑前往烟台，无从商办。迨其从烟台返京，方彼此极力酌核所议条目，议出章程16款，于1877年11月17日互相画押。

古巴华工16款订约后，陈兰彬为美、日(西)、秘三国钦差大臣，以刘湘浦为古巴总领事官，1879年10月抵古巴后，与西班牙总督再四筹商，辨明华人无非自主，不论工期已满未满，均一律发给行街纸，而不以工主之满身纸为凭，并将各处官工所拘禁之华人尽数释放，嗣后不得再行拘禁。总领事派员驻往各埠，按官工所名册当堂点名，即日释放，统计释放2000余人，至1880年一年就发出行街纸4．3万多张。

西班牙拖延换约，以便再招华工，受到两广总督抵制，乃照会清总理衙门云粤督否认新订条款。两广总督刘坤一不许华工出洋向洋商借垫川资，认为“华民出洋当工则可，若任洋人招之出洋，则此身属之招主。在亲友处借钱则可，若向洋人借钱则此身属之借主，则何能行止自由”，“名为搭客，实是招工，且与贩猪仔无异”，“日(西)、秘两国从前虐待华工，几无人理。现在坤一得外信，秘国犹蹈前辙，日国亦未尽除……故两国招工不得不从严查禁”。西班牙公使于1879年7月照会说，必欲以借垫川资为名实行招工，“查贵国律例，亦难移借银钱……凡借钱者，皆任其自便佣工也……而最要者，惟华人自愿往古巴，并无勉强之法，及诡谲之计”。9月西班牙公使会见两广总督刘坤一，刘对借川资出洋痛加驳斥，西使以照会之语，拍案捶胸，愤争不已，怏快而去，不俟答拜即转香港回国。刘乃下令严拿潮汕拐匪猪仔头者。

1880年3月西班牙公使照会，其按新条约赴粤省招客往古巴的德轮日斯非利亚号，在黄埔不得载客，要搭客取得殷实铺户保结，实系自愿出洋，自备川资等语，虽条约未载如此担保，船东仍呈出愿担保之店铺，而又提出若有诱拐，则重治其罪。船东声称“有客往古巴，不取船资而载；若有不愿在古巴者，亦不取船资载回，将洋银二万五千元，或存在粤省海关，或存在本国领事公署，作为质当”，仍未得准。“船东以条约确定搭客出洋之事，而耗费重资，整备轮船，以便载客，今粤省官员如此办理，谅本国定必追补伊所受之亏损也”。9月西班牙又照会凭说，搭客要“保结，非但无用，且与条约不符”。然而两广总督抱定自备川资出洋，使此后再没有契约华工运往古巴。